阿猫猫

喜欢很多cp 但写起来就是很慢

【赤黛同人】深海游戏

40.落子有声

高楼如一支宝剑刺破天空,蓝天白云在玻璃墙上缓缓涌动。云层缓移,一片阳光撒向人海。

这一带是首都的金融心脏。

黛千寻下了车,深吸一口气,和负责摄影的荒屿对视一眼。

“走吧。”

 

“黛先生。”接待人员确认完证件信息,露出职业化的笑容,“铃木先生在办公室等您。”

铃木志雄的办公室在二十八层,电梯一路停,中途上上下下不少人,个个神色匆忙。黛千寻与荒屿夹杂其间颇有些格格不入,不过,并没有谁多看他们一眼。

空气中涌动着紧张与忙碌。黛千寻没见过太多赤司的同类,从某种程度上而言,铃木集团的实力与赤司财阀算得上是势均力敌。

二十八层的指示灯亮起。闸门拉开,黛千寻犹豫了一下,向前走去。

 

和别处不同,这里的一切尽可用奢侈浪费来形容。一整层楼别无他用,全数挪作铃木一人的办公室。

身材丰腴的女秘书见到来人,眼神暗示地请他们稍作等候,不久又款步扭出,高跟鞋踩得蹬蹬作响:“黛先生,荒屿先生,铃木先生有请。”

和漫画人物一样傲人的三围。

黛千寻忍不住多看了一眼,还好赤司没聘用这样的女秘书。

铃木志雄去年年底过了六十整寿,得益于保养得当,看上去不到五十。银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。他颇壮硕,穿一件宽松的白长衫,肩膀绷得有些紧实,拉出刚毅的线条。

眼下他正背着手,对着落地窗,不知看着什么。

荒屿下意识地举起相机,先拍了一张。

 

听到声响,铃木转过身来,见到来人,脸上率先浮起笑容。

“黛先生,荒屿先生,幸会,幸会。”

荒屿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相机:“刚才……”

老人大度地笑笑:“没事!从你们进来的那一刻,采访就已经开始了。不是吗?”

严格来说,并不是第一次见铃木。

第一次是在铃木家,顶着赤司朋友这一尴尬的身份;第二次是在颁奖礼上,铃木是嘉宾。

黛千寻不由得捏了捏拳头。

走南闯北混迹江湖这么多年,自以为得了所谓“气场”的真经。可是在铃木面前,依然矮上几分。

 

敲门声打破了沉默,女秘书手里的托盘上是沏好的茶水并各色点心。她沉默地在皮沙发前的矮几上摆好,又沉默地一扭三摆地退了出去。

真是晃眼。

“坐吧。”铃木率先落座。黛千寻将目光收回,拣了靠近他的次座落座:“铃木先生,今天我来拜访您,是为了《财经月刊》特别版的人物专访,相信您应该也了解了。”

“是啊,当时我还吓了一跳。”铃木喝了口茶,“没想到安排你来……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。”

黛千寻点头:“还是新年时候的事了。”

铃木将视线转移:“今天这身不错。怪不得年轻就是好呢,穿什么都好看。”

 

黛千寻低头一看——铃木眼光不差。他那一身,剪裁贴身,设计也简约,正是那位詹森先生的杰作。

他坦然一笑:“先生谬赞了。不瞒您说,这身衣服,正是赤司先生听说我要采访您,怕我穿得太穷酸,热情赞助的。”

说的是实话。

青柳老师事无巨细一一交代,千叮咛万嘱咐,在着装上别犯低级错误,省得被人赶出门去。于是即便百般不愿,还是换上了赤司给买的衣服。

铃木闻言笑了:“朋友,本就不分高低贵贱。想当年,我也有个朋友……”

知道这是采访对象话匣大开的标志,黛千寻默默打开录音笔,等着铃木说下去。

“我也有个朋友,和我是高中同学,说起来,还是我的学长。”铃木看着黛千寻,“这一晃都四十多年了……这家伙和我不一样,主意大,行动力也强,那么多职业不选,偏偏做了警察……”

黛千寻一震,有些疑惑地看向铃木。

 

铃木并不看他,兀自沉浸在对往昔的回忆中:“最困难的时候啊,他连身西装都买不起。我给他买了一身,没想到还记下了,最后把钱还了回来——你看,这人是不是很倔?”

“有借有还嘛。”黛千寻笑了,“信用问题。”

“和他做朋友那么多年,”铃木思绪飘忽,“到头来,在最关键的时候没能帮上他……要是能见到他的后人,我这辈子也算是了无遗憾……”

“您……您是说……”黛千寻停住笔,颇有些迟疑,“您的这位朋友……”

铃木长长地叹了口气,意味深长地看着黛千寻,“已经走了很多年。”

没想到一上来话题便如此沉重。

“您……请节哀。”

“说起来黛先生也是京都人士?”铃木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,“许多年前,我也在京都。”

 

“吃什么不好,非得跑这么老远?”男人不耐烦地松松领口,瞥了一眼妻子。最近天气慢慢转热,对他们这类心宽体胖的重量级人士而言,并不算什么好事。

“这家口味才正宗。”相田笑着说,“每次来这家店,总会让我想到在京都的日子。”

“我们家在京都也是有房产的,你要想回去,随时可以长住。”铃木清河小心翼翼地靠在弱不禁风的椅背上,打量着近来感情突然升温的新婚妻子,“最近都不回秀德吗?”

“怎么?嫌我烦?那我明天就回去。”相田颇不满地瞥了他一眼,“你可真是白眼狼,多陪陪你,都不愿意。”

“让日理万机的相田小姐来陪我,不敢当。”铃木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,苦追相田这么多年,能收获一份靠着契约缔结的婚姻已经是意外之喜,要还想有点别的什么,铃木已然不再奢求。

“就只有我回去吗?你不去?”相田一手托腮,向丈夫发出邀请。

“最近那么忙,怎么有时间。”铃木笑了笑,“夫人,咱们既然都认识了这么多年,好歹跟我交待句实话。我也好考虑考虑,该怎么帮你。”

 

“您是在京都起家的?”黛千寻努力想把话题往他的商业经历上引。

“是啊,当年做的还是陶瓷业呢!”老头儿顺着话题,“京极陶瓷——现在总部还在那里……”

铃木的数次转型,陶瓷业是起点。做过房地产,在泡沫崩塌之前全身而退;后来接手频临破产的航空公司,不到一年时间扭亏为盈……

铃木这段时间的主要投资动态无非两个。一是时下方兴未艾的内容创业,二是赤司在极力争取的,对金湾的投资。金湾一事尚且是未知数,何况涉及双方利益,不好多谈;内容创业这一块,讲起来却是滔滔不绝,黛千寻一边听一边记,铃木照顾他不是学经济出身,深入浅出,短短三言两语,就把话说得明白透彻。

“……现在的年轻人,利己心都很重,这不是不好。”铃木端起茶杯,却又不喝,“可真正要做成大事,还必须看到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事……当然这么说,你们大概不会懂吧?”

黛千寻默默记下:“您的意思是……信念高于生命?”

“大抵如此。”铃木点点头,“不过,你大概没有这样的经历,还不足以真正体会。”

 

采访很顺利,铃木兴致很高,难得还想和黛千寻多说了几句。

荒屿很有眼色地说是要赶工,先行告退。采访的气氛一旦消失,两人面面相觑,黛千寻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 

铃木依然笑着看黛千寻:“说起来,阿征有你这样的朋友,真是难得……要是清河能交点像样的朋友,我们也就不那么操心了……黛先生,恕我冒昧地问一句,令尊如今在哪高就?”

黛千寻只觉得呼吸沉了沉,过了好一会儿,才说:“家父已去世。”

“是这样……那么,节哀。”铃木点点头,神色略有波澜,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,“不瞒你说……虽说极有可能是误会……但是我那位已经故去的老友,也姓黛。”

惊飞的鸟群遮蔽天空。翻涌的海浪几乎要倾覆渔船。

“黛千寻……”铃木一字一句,力重千钧,“你曾在洛山读过书,拿过三年特别奖学金……你的父亲是一名警察,母亲做过教师……对不对?”

目光碰撞,铃木脸上的神情说不清是笑容,还是悲伤。

或许两者都有。

“您是……那位S先生?”

“千寻,是我。”

 黛千寻下意识地端起水杯,却洒了半杯水。茶盘狼藉。

“哎……”铃木微微拧眉。

过了好半天,黛千寻低喃出声:“铃木先生,我父亲死了。”

 

烛火摇曳,映照着亮丽的容颜。相田轻轻地叹了口气:“我知道……这样太难为你。”

铃木清河笑出声:“唔,能得到相田小姐这么一句体谅,倒很值当。”

相田蹙起秀眉,一时搞不懂丈夫是什么意思。

“尾崎那边,我虽然不熟,但大约也知道是怎么回事。”他抬了抬肥厚的下巴,声音如闷鼓一般,“嗯,让我猜猜看,金枫那帮人最近走路都用鼻孔看路。难不成,你们给了什么允诺?”

相田咬了咬牙,随即又摇头失笑。其中来龙去脉,竟被铃木看得一清二楚:

早先赤司向尾崎施压,试图低价收购南湾。可尾崎毕竟是地产龙头,断不会牺牲大笔可见利益来保一个尚无眉目的议长职位。

眼下,秀德与尾崎的政治链条已断,经济缘分却不浅。赤司的宿敌金枫近来有意拿下南湾,价格比赤司给出的整整高出四成,秀德暗中牵线搭桥,渐成眉目。只是……

只是,赤司与铃木家好事将近。传来风声,铃木预拨大笔资金支持南湾项目。尾崎向来节操尽碎,若是半途出了岔子,且不说金枫那边难以交待,单是赤司定不会给秀德好果子吃。

相田难免仔细打量着其貌不扬的丈夫,这位看上去不解俗事的少爷,实际上比尾崎那个巨型草包靠谱得多。

是他太会藏智,还是她相田一直选择视而不见?

“一家人就不必说两家话。”铃木轻叹一口气,“所以,你是想让我劝叔父,给赤司的拨款稍微克制点?”

轻轻点透薄薄的窗户纸,相田松了口气:“是。而且秀德希望,能与你达成长期合作。”

 

“……我很抱歉。”老人低声,“那一阵我不在京都,得到消息赶回来已经来不及……后来,我又去了国外。”

黛千寻微微扬眉,只听对方又道:“怪我走得太急……没能及时收到信。等我要找你的时候,你已经……”

“信?什么信?”黛千寻这才回过神。

“你父亲留给我的。”铃木起身,走到办公室的保险箱前。

过了一会儿,一个黑色的包裹摆在眼前:“他让我交给你。这些年我一直差人打探你的消息……只可惜,你在秀德不用本名……一直到不久前,你来我们家,阿薰说,觉得可能是你。”

“阿薰?”

“你小子,是不是早忘了她?”铃木笑了,“也难怪……那孩子很早就出了国,样子也没有现在好看。她小时候可喜欢你了——你心里只有电脑,哪还记得别人?”

不等黛千寻再多说什么,铃木率先释然地拍了拍他的肩:“找着你了……我也踏实了。听说你最近住在赤司那儿?有空也过来玩玩。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,尽管开口,不要客气。”

 

春天似乎已经来了。迎面吹来的暖风薰得人心头发痒。

四处一片春意,时值正午,阳光明烈。

并不厚的黑色包裹以红蜡封缄,看样子没有被拆过。黛千寻提着包找了家咖啡店,要了蛋糕和饮料,过了半天,才把包裹取出。

铃木将这个东西保存得很好,毕竟是保密级别最顶级的保险柜,这么多年,表面不见一点霉斑,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,也没有什么异味。

只有捧在手上的重量,才让他觉得,这并不是梦境。

 

但又太像是梦境。父母走得突然,甚至连一句遗言都不曾留下。偶然从青峰手里拿到的日记本,这些日子他不知翻看了多少遍。那些以为早已忘却的美好与欢乐,再度清晰。

然而越美好,越残酷。美丽的梦境最后,无一例外都以淋漓鲜血做结局。

他轻轻地摩挲着牛皮纸的表面,指尖用力,扯开封蜡。一瞬间像是产生了错觉,像是打开潘多拉的魔盒,午后温暖的阳光里,被封藏的秘密如仓皇出逃的蝴蝶,扑啦啦飞满了整个咖啡厅。

是一封长信。

黛千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他展开信纸,撇处拖长,字字句句,工整如昔:

“千寻:如果可以,我真希望你永远看不到这封信……”


七月快乐!然后……文快要完结了(小小声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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