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赤黛同人】深海游戏
23.红梅映雪
黛西方向盘一拧，飞速转弯，和逆行车辆重重地擦了一下。
“怎么回事啊！”黛西准备刹车，要下车和对方理论，“怎么开车的！差点出事！”
“别停！”黛千寻往后一看，登时冷汗直流，“继续开！”
“什么？”黛西有些意外，往后视镜一瞥，那辆开着大灯的车，仿佛发了疯的公牛，已经飞速转弯，目标准确地，再度冲他们而来。
黛西赶紧一踩油门，车辆如离弦之箭，往前窜去。
“这是什么人啊！”黛西哑着嗓子喊，没想到这么晚还能遇到丧心病狂的马路杀手，惊慌与恐惧，说不清哪个更多。
“前方三百米左右右拐，”黛千寻掏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，对方已经逼近不到五米，亮出武器，“低头！”
数记子弹砸中汽车后窗，砰砰一连串响，玻璃居然没碎。
“质量不错。”黛千寻喘着气夸奖。
“我也是很惜命的。”黛西猛拧方向盘，几乎能听到轮胎强力摩擦地面的声音，“抓牢了！”
黛西开车水平不赖，很有竞技水准。车辆拐进羊肠小道，一阵左冲右突。她对这一带似乎还挺熟，就在黛千寻担心她随时会撞歪电线杆时，车轮一别，冲进了大道。
没过两三秒，死神一般的大灯车又碾了上来。
前方有货车开来，黛西方向盘一拧，与货车擦肩而过。
黛西抽空抹了一把冷汗，还有闲情逸致瞄了一眼后方。
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声。看来警察动作也不慢。
“来了。”黛西有些高兴。
“小心！”黛千寻还没来得及说完，后方的车辆居然还有提速空间，猛地往前撞了过来。
“真讨厌！”黛西骂了一声，狂踩油门：“要赔我车啊！”
“一定赔！”
这一场飞车大战，直到警方打爆了对方的车胎，才算勉强停止。
黛西伏在方向盘上，半天没缓过神。
“走吧，坐警车走。”黛千寻帮她拉开车门，顿了顿，“车子……赤司会给你报销的。”
“赔我精神损失费！”黛西猛地抬起头，眼眶微红，仿佛刚才上演深夜飙车的另有他人，“老娘的命都差点搭上了！”
“我警告你们啊，”樱井板着脸，“这会儿不说，到时候想说也来不及。”
黛千寻路过的时候听了一耳朵，觉得这孩子还是有些生嫩。不是一直都跟青峰那个煞神混着么？怎么半点长进也没？
肇事车辆上一共三人，黛千寻不认识，都是有案底的社会混混，估计是受雇于人，嘴巴闭得跟蚌壳似的，一脸坚贞不屈挺有职业操守。
“不是说了嘛，就是看着挺有钱的。”为首的一个一头红毛，大佬似的翘着二郎腿。一副身经百战把警局当家的欠揍模样，把个樱井气得牙痒痒。
“不说是吧。”黑皮警官提着汉堡进来，瞥了一眼那几个鸡冠头莫西干视觉系，“正好，爷陪你们玩玩。”
做完笔录，七七八八忙活了大半夜，等出了警局，早就不知道凌晨几点。
“送你们回去？”樱井从后面追上来，“要不然帮你们叫辆车？”
“还拓展业务了？我就不用了。”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雷克萨斯，黛千寻转身冲樱井，“樱井警官，你送这位黛西女士回去吧。”
黛西面色疲倦，刚才又受了惊吓，还损毁了爱车，双重打击之下，根本没有心思客套拒绝。
黛千寻快步走下台阶，拉开车门，赤司从黑暗中抬起头：“有没有受伤？”
“没有。”黛千寻钻进车厢，砰的一声关上车门，“就是黛西的车坏了……”
“我出钱，让她明天去买辆新的。”赤司点头，“顺便赔偿精神损失费。”
“嗯，挺对不住她的。她也是好心载我……”车辆发动，黛千寻叹了口气，“已经两个人了。”
赤司皱了皱眉：“警察那边怎么说？”
“问不出什么来。”黛千寻摇摇头，“倒是说了个代号，我看也没什么用。”
“代号？”
“嗯。说是一个叫21号的人找他们，电话联络，用的也是临时电话卡。”
“你认识吗？会不会是秀德的人？”赤司摇上了车窗，格雷发动车辆，平稳地往前开去。
黛千寻摇头：“可能是新招的人吧。”
“那还是要小心点。明天还要上班吗？马上就放假了。”赤司点点头。
“上班吧。”黛千寻说犹疑了一下，“如果是秀德……以我对秀德的了解，他们不会短时间内再次行动。怎么也得反思一下惩罚一下主犯吧。”
“那也要小心。”赤司不赞同地皱眉，“随你吧，我会再加强安保。这几天上下班，你都跟我一起。”
天空再度飘起了雪，像是串通已久的帮凶，争先恐后地掩埋血/腥与杀/戮。
黛千寻在黑暗中缓缓地放松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肌肉，太阳穴“突突”地跳个不停。
手机“嗡”地震了一声，他摸出看了一眼，又收了回去。
“怎么了？”赤司半醒半睡，含含糊糊地问。
“黛西到家了。”
“嗯，我明天给她准个假。”赤司摸了摸下巴，“放个半天吧，没她估计挺麻烦。”
黛千寻笑了：“慈善企业家的形象不要了？”
“那是你的臆想，我可从来不慈善。”
和赤司打趣完，黛千寻缓缓收敛嘴角的笑容，那条来得不巧的消息让他越发有股不祥的预感。
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，语气却又十足熟悉。
“老大，要泼水了。”
好不容易回到别馆，发着抖进了屋，特蕾莎体贴地送上牛奶。
“真可惜，没有饼干。”黛千寻冲赤司笑，“公主大人套餐。”（*）
过了一会儿，特蕾莎又从厨房里端出饼干。
赤司失笑，让特蕾莎放在餐桌上，等女仆回了屋，才说：“特蕾莎心眼实，你说什么她都会当回事。”
黛千寻喝着牛奶点头：“你当初是不是跟她说我要减肥？我已经在她这里吃了好几个月的减肥餐了。”
“那你自己去说啊。”赤司促狭地看着他，“告诉她，你已经放弃健身计划。”
“我才不要。”
时间已经很晚，洗完澡，却不想睡。便坐在窗前看雪。
严格来说并不算看。
屋里暖着，窗外夜色太浓，于是只能闭着眼感受。
深寂的夜里，赤司闭眼，仿佛听到雪花落下的些微的细响。
它们从遥远的天际来，旅途沉默。经过树枝屋顶，擦过远方行人的肩，落在暖黄色的灯光里。
来的路上下的还是零星小雪，现在应该更大了些。正想着，不经意间被一双手臂拥紧，赤司没有戒心地放松脊背，慢慢靠后——
“千寻？”
“嗯？我在。”
“我好像没对你说过……”
“什么？”黛千寻原先并不看他，过了几秒，才转过脸来。
“和你在一起，我很开心。”
“是吗？”黛千寻笑了笑，“那不妨和我在一起久一点。”
“好的。”赤司靠着他笑，“说好了，到时候带你潜水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，又不自觉地哽咽。
他给黛千寻的许诺太少，而对方也从未向他索要。几乎就要冲口而出的承诺被他急急咽下，倒不是因为吝啬，而是失落地发觉，那些自己未必能办到。
想给他。
给他更多，给他一切。安全，名誉，金钱，抑或自由，甚至真心……
无论他是否给得起。
赤司觉得，自己大约真的陷入一种疑似恋爱的漩涡，和黛千寻。
又甜蜜，又有些微的惊慌。晕眩的滋味太过美妙，可以舍弃乏味的安全，让他像个贪婪的赌徒，孤注一掷地进行这场瑰丽的冒险。
暖气开得很足，不知是白日的疲倦还是牛奶的缘故，两人在窗前坐得差点睡着。还是赤司先醒过来，准备把睡得迷糊的黛千寻拖到床上，这家伙睡着的样子比醒着的时候不知道乖了多少，只可惜赤司还没欣赏多久，黛千寻便醒了，睁眼便问：“几点了？”
“两点半。”赤司看了时间，轻轻地推了推他，“到床上去睡。”
黛千寻打了个呵欠，拖着沉重的步履：“今天是最后一天了。”
“嗯，今晚有尾牙宴。”
“我就不去了吧……”黛千寻含含糊糊地，“人那么多……”
“来吧。”赤司说，“明晚我不能上你这儿来，可晚上总得见一见。”
“嗯。”也不知他听懂了没有，还是因为太困，于是马马虎虎应了，好继续睡眠。
“我会来。”过了一会儿，黛千寻又说。
“啊——”
昏暗的地下室里，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，令人脊背一寒。
过了一会儿又没了声响，不知道那倒霉的家伙，是昏了过去，还是已经死/透。
紧闭的铁门一下拉开，扑鼻的血腥气让人脚底泛软。缓缓踱出门的男人，身上的白衬衫溅了血渍，仿佛冬日里盛放的梅花，冷艳中透着血腥。
“到你了。”手里带血的皮鞭毒蛇般缠上了光头的肩背，“要不要先来看看，你的小兄弟们现在如何？”
赤间的双腿几乎没了感知。等他迈进房间，看到几乎已经浸透地面的血/泊，膝盖一软，结结实实跪在地上。
不大的房屋里，整齐竖立着数十个十字架，上面牢牢钉着的，是一具具尚有体温的死/尸。
他们睁着空洞的双眼，仿佛在迎接下一位同伴。
这就是秀德有名的“大扫除”。
“今吉先生——今吉先生！饶了我……饶了我！您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！”赤间颤抖地匍匐在地，浓重的血/腥味呕得他几乎要吐出隔夜饭。那双沾了血的蛇纹皮鞋，轻轻抵住了他的额头，一滴鲜血缓缓落在赤间的鼻尖。
“倒是个有趣的提议。”今吉伸手在摆满各色刀具的桌面上挑选一番，最后选中一把小匕首，好整以暇地磨起了指甲，“那您详细说说，我能用你做什么？”
年末的工作日好像自带了狂欢的气氛，工作量虽然没减少，但大家心情却很好。
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意外没有被报道出来。只有人提了一嘴黛西姐上午请了半天假，下午来，就换了辆新车。
黛千寻工作间隙偷懒，跑到茶水间喝茶。
“你就穿这件？”尾田进来装水，咖啡粉末的气味在空中弥漫。
“什么？”黛千寻回神。
“衣服啊，衣服。”高材生指了指黛千寻的外套——他穿的还是平时的那件，不算大牌，款式也普通，“今晚，别告诉我你忘了。”
黛千寻想不出一个聚会和衣服有什么关系，对方又自顾自了然：“噢……我忘了你不是单身。”
“嗯？”更加莫名。
尾田见他不开窍，只好悻悻：“不是谁都能像你找到老婆的好吧？虽然机会不大，但看看其他部门的美女也是好的。”
美女吗？
黛千寻笑了笑。竟然有点羡慕尾田这个目标明确的傻小子。哪里像他，赤司让他来，他便答应，连个真实的想法和目的都没有。若说真有什么期待，大约就是可能在那个意想之中嘈杂得过分的地方，远远地见上赤司一面。
他们常见面，在任何平常的日子里。但在人们特意相聚的时刻，偏偏又要像陌生人一样分离。
想来沮丧，但赤司说，和他在一起很开心。
那便足够。
黛千寻嘴角微微上扬：“你可以换个隐形眼镜，会帅很多。”
他们之间，说太多都嫌虚假，只得片刻的温存与欢愉，反倒显得真实。
因为尾牙宴，今晚没有加班。这个时候黛千寻才回过神来，原来不少人带了备用的服装，看来一个个都相当重视。尾田真的抽空去买了隐形眼镜，一下没有了小圆眼镜，还觉得不太习惯。
黛千寻被山下摁着马马虎虎抓了一下头发，看起来精神了不少，才把人拎上车。
“你自己不在意可以，但不能丢编辑部的脸。”
“有你们几个就够了。”黛千寻被挤在后座，“我就是充个数。”
“你不会后悔的。”山下志得意满，发动车辆。
黛千寻缩在同事中间笑了笑。
赤司财阀旗下公司众多，光是总部的人就不少，于是整个五星酒店都成了尾牙宴包场。方才进门的时候见到的都是生面孔，还以为走错了地方。直到随着同事找到位置，远远地看见西冈，才确认没搞错。
偏偏人事部和编辑部好死不死挨在一块儿。一见黛千寻入座，西冈便粘了上来。
“第一次参加尾牙吧？”
“嗯。”黛千寻看他手中端着杯子，“这么早就喝上了？”
西冈笑笑：“红酒而已……这可是好酒。一会儿闹起来，可没什么机会好好品尝了。”见黛千寻没什么回应的兴致：“别这么冷淡。话说回来，你能来，我挺意外。”
“偶尔凑凑热闹，没什么不好。”
“哎，我过段时间要调到分公司去，听说你老家也在那儿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？”西冈和他碰了碰杯。
这里的红酒确实不错，光是冲着这一点，这场宴会来得也值。黛千寻坐在角落里看人头攒动，这是个互相走动的好机会，部门里几个人满场子乱窜，留下黛千寻一人，老母鸡似的守在窝边。等灯光暗下，主持人踩着灯光出场，满场的喧嚣声才渐渐平复。
“你怎么不去转转？”摘掉眼镜的尾田今天艳福不浅，方才在财务部的美女中左右逢源让他自信心大增。生平第一次女性缘爆棚，幸福感过于强烈，让他几乎不想回来。
尾田这家伙大概喝了不少酒，这会儿脸还是红的。
“我脸盲，冷场王，再加上老婆管得严。”黛千寻用胳膊肘捅捅尾田，“那个红衣服的，新认识的？”
“是啊，可惜没戏。”尾田叹了一声，“手上有戒指呢。”
“那下回找手上没戒指的。”黛千寻对这种事没什么经验，又瞥了一眼台上，“我们公司这么有钱啊？”
尾田看他仿佛看外星人：“你不知道吗？这是自己人啊！”
赤司财阀名下有一家名气不小的演艺公司，这两年捧出不少明星艺人。刚才出场的时候台下女宾就一阵尖叫。等黛千寻后知后觉回过神来，歌早就唱了一半多。
挺好。
“我去个洗手间。”黛千寻拍了拍尾田的肩。
“你快点回啊，中场要开奖。”台上星光璀璨，尾田移不开眼。
*电影《罗马假日》里，安妮公主的睡前套餐是牛奶和饼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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