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赤黛同人】深海游戏
5.空穴来风
“这些你随便用，没人拦你。”
赤司还算守信，没过几天，就把人带了过来。黛千寻笑着环顾四周：“我一个外人，会不会太招摇了？”
开玩笑。一路上多少明眼人看着，都知道他是赤司带来的人。要想找他的麻烦，简直是不嫌事多。
赤司没时间与他调侃：“我先走了，好好玩。”
这个时间点，正是资本家们最勤恳剥削劳动人民的时候。偌大的健身房，全被黛千寻一人独占。
他点开了跑步机，将时速调到十公里。
比起秀德，这里不知好上多少倍。有钱真是好。
他不是运动的狂热爱好者，只不过沉迷于心跳加速、神经兴奋的快/感。黛千寻粗重地喘气，汗水顺着有些苍白的肌肤落下，在地面上砸出深褐色的小圆点。
看着黑色玻璃映出的模糊人影，黛千寻不由得想，要是十八岁那年不曾遭遇那场意外，现在又会是怎样？
“你怎么没去加班？”
黛千寻下意识地关掉跑步机，快走几步跳了下来。这才打量起发话的青年。
“你是我们公司的？以前没见过你。”青年上了黛千寻旁边那台跑步机，“继续啊？”
“累了。”黛千寻转身正要离开。
青年的声音追上来：“新来的吧？”
“算是吧。”
他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太多，尤其这个看上去还相当八卦。偏偏这小子像跟屁虫似的又黏上来：“那你是哪个部门的？”
“后勤。”黛千寻干脆弃了机械，拎着包准备冲个澡后就走人。
没想到对方不依不挠：“你就是那位‘私人秘书’？”
这是个找茬的，黛千寻想。
他站定，扭头看向对方，似笑非笑：“既然知道了，还问那么多做什么？”
“别生气嘛。”青年走上来，亲昵地拍了拍黛千寻的肩，全然不顾对方皱眉想要躲避，“按理说，咱们还算半个同行。”
黛千寻轻笑：“你也是？”
赤司可真是业务繁忙。
“确切地说，曾经是。”青年对此毫不避讳，“赤司挺不错的，不是吗？”说着又凑近看了看黛千寻的眉眼：“嗯，审美标准果然一致……别冷着脸嘛。你不觉得，咱俩长得有点像吗？”
这话说得就有点冒犯人了。
却是实话。
青年个头与他差不多。身形与他颇类似，尤其那张脸，面部柔和，下颔处线条微微有些刚毅，那双眼睛，要不是现在的神情充满戏谑让人不快，也可称得上是好看。
他黛千寻可没那么多表情。
“我走了。”黛千寻往后退了一步，“祝你玩得愉快。”
“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。”青年微笑着说。
“重要吗？”
“你和我不一样。”青年说，“我叫西冈一郎。”
黛千寻只觉得西冈这人烦不胜烦：“黛千寻。我走了。”
“随时找我玩。”西冈挥了挥手，黛千寻想不出自己和此人还会有什么交集，提着东西就进了淋浴室。
八卦不是什么好习惯，黛千寻想。有时候知道得越多，反倒不是什么好事。
原本计划好的健身计划进行得不算完美，这让黛千寻有些不满。出了健身房，他在自助机前买了袋坚果。地下一层出奇的宽敞，刚才还发现有个游泳池，只可惜不是露天，不然开个泳装party也是极好的。
以前在秀德，也不是没动过这样的歪脑筋。桃井是万里挑一的美人，不仅脸蛋甜美，身材也是一流。虽然是他们的顶头老大，但工作归工作，欣赏美人可是所有男人的天性。只可惜一朵名花早就有主，他们也就落个欣赏垂涎的份儿。
黛千寻胡思乱想着，进了电梯。
罗宾倒是尽忠职守，没让他扑个空。
“回家？”罗宾问。
“嗯。”黛千寻疲惫地往后一靠，“希望特蕾莎有做晚饭。”
罗宾笑笑，把车开出停车场。车开出好远，他才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：“罗宾先生，之前像我这样的有几个？”
罗宾先生开车开得稳，听到黛千寻的问话，也只是将车往前开出了一小段，才回：“您这样特别的，也就您一个而已。”
“这样的问题，罗宾先生一定被问过很多次。”
“也不算多。”罗宾背对着黛千寻笑了：“黛先生，您知道我们从不在背后议论赤司先生。”
黛千寻不置可否地笑笑，这事其实没什么好在意。
不过……他伸手摸了摸下巴，赤司，果然有过很多人。
“罗宾，先去红叶书店。”
交错的电线把天空分割得支离破碎，上面落满了音符般的小鸟。
从书店的后门出来，是一条僻静的小巷，开着各式各样的小酒馆和纹身店。天一黑，整条街就充盈着着啤酒和消毒水的奇特气味。
黛千寻推开虚掩着的暗红色的小门，一阵叮叮咚咚风铃声作响，柜台边的人抬起了眼：“哟，真是稀客啊。”
“最近有什么新作品？”黛千寻双手插兜，看着两边货架上的手工艺品。最惹眼的是一组新木偶，钓鱼小猫。
“都在这里了，”店主是个年轻男人，不过二十来岁，微长的褐色卷发束成马尾，皮肤是不见天日的苍白，薄唇染血一样鲜红，一双深蓝的眼眸似笑非笑，“我们也可以定做。”
“那就定做吧。”黛千寻转了一圈，“老价钱？”
“当然，黛先生的话，还可以给你打个折。”
这家名叫“沾露”的手工艺品店，暗地里做着伪造各类证件的私活，在道上颇有些名气。店主梅勒斯是个日美混血，黛千寻以前是这里的常客。
“新名字叫什么好呢？”梅勒斯自言自语，推开工作室的暗门，“津岛怎么样？”
“随便你。”黛千寻笑了，这间工作室不大，陈设也颇简单，和一般的手工艺工作室没什么两样。“你这里还是老样子。”
“这回是要做什么去？”梅勒斯开了灯，走到宽大的工作台前，打开箱子，“我还以为，你不在道上混了。”
“就算我不想，别人也未必能放得过我。”
梅勒斯翻材料的手顿了一顿，抬头对着墙上巴掌大小的天窗：“听说……魑魅魍魉最近正在找活肝。”
“那我会随时盐水傍身。”
梅勒斯微微一笑，备齐材料，准备干活。
“老大……老大电话！”小警官冲他的上司挤眉弄眼，“上边打来的！”
云雾缭绕中的男人将烟头狠狠杵灭，小小的烟灰缸，残骸堆积如山。那尊云雾中的黑色雕塑动了一下，伸手接过电话：“喂？”
“头绪？什么头绪！”男人微带着鼻音，说话都像醉汉带着重影，“那条线压根就是错的！白费力气！”
小警官默默端走烟灰缸。
“换人？那不行！”男人眉头一皱，语气顿时严肃，“是……是！我知道……嗯，我一定完成任务！”
等放下电话，警员把清空的烟灰缸放在桌面上：“老大……”
“樱井。”青峰大辉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，“新线索跟进得怎么样了？”
“……近期和中本有纠葛的商铺、组织基本都排查过了。”樱井良翻开本子，浏览笔记，“犯罪动机……都不太充分。”
“那就扩大范围。”
“可、可是……”
“可是什么？”青峰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。
“范、范围已经很大了。”樱井吓了一跳，知道这位上司脾气火爆，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，“老大，这大半个城内，基本都和他有点过节，照这样查下去……”
青峰不再说话。樱井说得没错，他们已经走进了死胡同。
过了半天，他摸出手机，看着那条被他刻意冷落的短信。
还是决定回个话。
“什么时候见个面？”
对方倒是回得很快：“过两天吧。”
“不能早一点吗？”青峰锁紧眉头，被人吊着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。何况他刚一时脑热，跟上司打了包票。
“警官，欲速则不达。”
水洗得有些发白的帆布包里，东西不算多。橱柜深处像是触碰不到的灵魂，那个有些旧的帆布包，如同他刻意遗忘的记忆，连表面都如此粗糙不堪。
拉锁有些坏，像是老人的牙齿。他伸手在包里摸了摸，先掏出一支匕首。套着墨黑色的刀鞘，保护得不错。又摸出一个封面有些磨损的笔记本。巴掌大小，看上去没什么特别。
他的所有家当，除了当初那身蔽体的衣物，也就只有这些。
他又翻了翻，从一个暗红色的绒布袋里，摸出一枚如同碎骨的陶笛。
鲜红的唇缺失水分，如两枚干枯的叶。香烟像一根树枝被衔在口中，“啪”一声响，红唇吞云吐雾。
黛千寻皱了皱眉，他一向反感烟味。
“好好……我不抽。”女人示弱地笑笑。下一秒，烟灰缸里袅袅地飘着青烟。
“黛，你找我，有什么事？”
“组长，您最近是不是太信任青峰了？”
“青峰？”
桃井一愣，转而笑了。也是，这家伙最近攀升得有点太快了。
“他最近工作做得不好？”
“那倒不是。”黛千寻皱眉，他个人对青峰没有意见，但组里其他人……
“用人不疑，疑人不用。”桃井微微抬起下巴，“黛，你当年，进组也没多长时间，就做了负责人。”
“那是……”
“好了。”桃井伸手挡住他要冲口而出的话，“我知道嘛，你是爸爸亲自带回来的。”
“我对青峰没什么意见。”黛千寻稳住了心神，缓缓开口，“不过最近关于他的流言不少……就算您要重用他，也要体谅下底下人的情绪。”
岂止是流言。那帮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。看不惯一个人，明里暗里使绊子倒无所谓，可上回运货，一个刺儿头不听青峰指挥，差点出了大事。
偏是黛千寻手下的人。
“知道了……你怎么跟爸爸一样。我的手下，我会管好。”桃井叹了口气，“你的手下，也不能放纵。”
桃井继任不满一年，人心不稳也是正常。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空降一个青峰大辉，借着与大小姐是青梅竹马的这层关系，破格入组，飞速提拔。就算黛千寻没意见，那些个张罗着往上爬的小喽啰，也不得不多想。
桃井聪明归聪明，只是当年还太嫩。
教训不全来自实践，但实践中来的教训，才记得最牢。
黛千寻合上本子。
可惜啊，青峰警官。现在的桃井，不再是当年的桃井了。
“晚饭吃了？”
急促的电话铃打乱思绪。黛千寻接起电话，对方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。
“吃是吃了。可那食量？喂猫还差不多。”
这声抱怨让赤司忍不住笑了，声音像裹着春风透着暖意：“那穿好衣服，正式点的，十五分钟后接你吃饭。”
金主的传唤不得不听。
黛千寻只好再换层皮——赤司在给他的穿搭上舍得花钱，前些日子找了资深裁缝，老头儿帮他上上下下量了一遍，加班加点先做了一套出来——穿上去人模狗样得很，仿佛天生的商业精英。
黛千寻一般不穿这套。好看归好看，但没有实用的场合，只好收在衣柜里落灰。
穿得正式点——黛千寻没多少时间思考，只好请那套西装出场了。
赤司比约定的时间来得要早。
黛千寻手忙脚乱一边系扣子一边下楼，瞥见赤司站在客厅里等他。
客厅的灯如同月光，柔柔地罩在赤司身上，如一颗养在深海里的珠玉。他一身剪裁妥帖的深灰格纹西装，更显得肩宽腰窄，身高腿长。
“这么正式？”黛千寻手上还拽着领带，“我是不是还要化个妆？”
赤司笑了：“化什么妆？你这样正好。嗯……头发还是有点乱了，特蕾莎——”
特蕾莎递来一瓶发蜡。
黛千寻哂然：这个场合，有这么正式？
“来不及了，一会儿再弄。”赤司手里握着那瓶发蜡，“先上车吧，带你去吃好吃的。”
赤司走在前面，一脚踏入了黑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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